冀卫军，男，陕西商洛人。系陕西省作协会员，鲁24高研班学员。有诗歌、散文、小说在《诗刊》《绿风》《延河》《山东文学》《安徽文学》《台港文学选刊》等报刊发表。已出版散文集《四眼看世界》，诗集《一晃而过》。

朗诵：李小梅，新华网“小梅诵读”栏目主播。（本栏目音频由小梅诵读工作室提供。）

想象，在生活面前

往往异常苍白。阴晴圆缺

不过是人生的一个个小程序，日子

其实更像是一个又一个的补丁。当生活

无法按部就班地继续，一个生命

面临的要么是一个机遇，要么

就是一种危险。求生的欲望

是生命的一种本能，抑或

条件反射，其实

更多的是一种心理恐惧。唯有

理解了死的纯粹和必然，才能更加懂得

生的偶然和活的艰难。生命的意义

往往潜伏在生死之外，我们

却一直习惯，在生死之间

寻找标准答案

习惯。从认识到离开

一直在心头打结，有时

用文字打结，有时

用泪水。分别

装入两个口袋，时过五年

或者十年，依然能闭着眼睛

将它们准确区分开。快乐

是一种记忆，疼痛

是另一种记忆，心里

并没有厚此薄彼，宛若

一双手。偶尔

故意将它们十指相扣，最终

只是一种徒劳，像油和水

谁也无法打败或替代对方活着

在梦中。安静和自由

带有一种善意，为每一个生命

让路，微笑。回避或过滤掉

过程的意外，包括生死

涂抹出一番新景象。梦醒时分

鸟儿在枝头尖叫，村庄和城市

穿上了新衣，堆积的落雪

掩藏起大地的凌乱，拼接出

一个更大的舞台，填平

小路的凸凹和崎岖。短暂的纯净

过后，依然无法

改写尘世的混浊和黑白。生命中

需要一场大雪，与过去

诀别，重新另起一行

开始新的故事

初见。海与天

无法拆散，就像

一对连体人。海浪

一次次疯狂扑向礁石，然后

又一次次缓缓地松开手，分分合合

似乎从来没有悲伤，也没有

厌倦。海边的潮水

像一只温顺的泰迪狗，误将我

当成了主人，一遍遍地

亲吻着脚背和脚踝，毫无

戒备和恶意。看海归来

我莫名病了，一直

未找到一个验方救治——

我的失恋

气温骤降。夜幕下

一盏盏路灯清冷而孤单，河水

也压低了嗓音，行人

稀疏，背影匆忙。一弯上弦月

忧郁而迷人，拥堵的人间

只能容纳下两个人，一颗心

也只能供一叶兰舟停靠。空气中

无家可归的灯光，像

一个个丢失灵魂的野鬼，四处游荡

偷窥着人间的悲喜，一会哭

一会笑。风吹过

隐隐有暗香盈鼻，公园中

梅影婆娑，幽幽绰绰，脑海里

依然是含苞欲放的模样。没有

花开，就不必担心凋零。如果

错过了今晚，明天

就只剩一片地枯萎和叹息

一颗颗红色的痣。带着

宗教般的虔诚和威严，循环

在城市和乡村流转，一起

迎新，祈福。不慌不忙

欢聚的时刻，乘着一场飞雪

从四面八方涌来，熟悉

或陌生的面孔，有着

不同的心事，山高水长

置于脑后。房前屋后

站满了草木，有的

已经老去，有的正当壮年

有的正在萌芽。炊烟

在心头扎了根，一个人

无论飞多高，走多远，最终

都要回归这里，与泥土

同眠。飞奔的时光

准确抵达每个节点，一刻

也未停歇。沿途的过客

眼睁睁，无计可施

欲言又止

先是瞥见一汪碧水。一群野鸭

好似在放风，夹岸的石头

依旧凌乱，却更加潮湿

温润。待嫁的姑娘

脸上飞起一抹羞赧，双眸

水汪汪的，像两片比邻的海

清澈而纯净，深不见底

风吹过。摇摆的柳条

临水照影，愈加

婀娜，妩媚。对面山坡

憋得一片彤红，桃树下

油菜花儿正年少，黄得

快要晃瞎眼。又闻

山歌响起，又见炊烟

笼罩，桃花灼灼，转眼

又是一年春回头

夜晚。潜伏着崇山

河流，险滩，悬崖，以及草地

平原和花海，彼此之间

你拥我挤，像争夺

出席一场盛会。夜空中

绽放的每一朵烟花，瞬间的绚烂